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丝绸文化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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继文说丝绸:从茶文化到丝绸文化(5)

 

 

  茶文化的兴起,与文人雅士的积极推动是离不开的。在这场旷日持久的文化运动中,各路文化精英留下大量的诗歌作品,其中不乏脍炙人口的佳作。从这些诗歌介入,能够深入茶文化的精髓。

  茶诗中,最为有名的还是唐代卢仝的《七碗茶》:

  一碗喉吻润,二碗破孤闷,

  三碗搜枯肠,惟有文字五千卷。

  四碗发轻汗,平生不平事,尽向毛孔散。

  五碗肌骨清,六碗通仙灵。

  七碗吃不得也,唯觉两腋习习清风生。

  这哪里是在喝茶?简直就是在成佛得道的修炼中。

  再看白居易的《琴茶》:

  亢亢寄形群动内,陶陶任性一生间。自抛官后春多醉,不读书茶来老更闲。

  琴里知闻唯“渌水”,茶中故旧是蒙山。穷通行止长相伴,谁道吾今无往还。

  这种风雅之会,自然少不了大文豪苏轼。且看他的《咏茶》:

  武夷溪边粟粒芽,前丁后蔡相宠加;

  争新买宠各出意,今年斗品充贡茶。

  吾君所乏岂此物,致养口体何陋耶?

  洛阳相君忠孝家,可怜亦进姚黄花。

  这首诗以茶说事,心中颇有块垒。另两首回文茶诗,就颇得茶中况味了:

  之一

  酡颜玉碗捧纤纤,乱点余花唾碧衫;

  歌咽水云凝静院,梦惊松雪落空岩。

  之二

  空花落尽洒倾缸,日上山融雪涨红;

  红焙浅瓯新火活,龙团小碾斗晴窗。

  相对于茶之入诗,丝绸进入文学殿堂的历史,则要早得多,动静也要大得多。

  《诗经》中涉及桑蚕的诗作共计39篇,国风、大雅、小雅、鲁颂和周颂均有。周朝各诸侯国都要求百姓广植桑树,丝绸在百姓生活中的广泛和重要,使得蚕桑成为诗歌创作的重要素材。《庸风·桑中》写恋人在桑林中相会:“期我乎桑中/要我乎上宫/送我乎淇之上矣”,“八月载绩/载玄载黄/我朱孔阳/为公子裳”。在这首诗中,八月织方巾,染成玄和黄的颜色,然后给贵族做成衣服。为丝绸奔忙的八月,几乎跃然我们眼前。

  接下来的每个时代,诗歌中都有关于丝绸的精彩呈现。

  《陌上桑》是汉乐府诗中,脍炙人口的名篇,在这首诗中,蚕桑女罗敷是那样活色生香,美艳动人,又忠贞不二。“日出东南隅/照我秦氏楼/秦氏有好女/自名为罗敷/罗敷善蚕桑/采桑城南隅”。

  写过茶诗的白居易也写过不少关于丝绸的诗,其中最为有名的,是《缭绫》。其中,有这样的片断:

  去年中使宣口敕,

  天上取样人间织。

  织为云外秋雁行,

  染作江南春水色。

  广裁衫袖长制裙,

  金斗熨波刀剪纹。

  异彩奇文相隐映,

  转侧看花花不定。

  昭阳舞人恩正深,

  春衣一对直千金。

  天上取样人间织,织为云外秋雁行。这是多么高超的技艺啊!

  宋代《乐府雅词》中,关于丝绸的名篇是《九张机》,共两组,为宋代无名氏所作。

  其一:

  一张机。织梭光景去如飞。兰房夜永愁无寐。呕呕轧轧,织成春恨,留着待郎归。

  两张机。月明人静漏声稀。千丝万缕相萦系。织成一段,回纹锦字,将去寄呈伊。

  三张机。中心有朵耍花儿。娇红嫩绿春明媚。君须早折,一枝浓艳,莫待过芳菲。

  四张机。鸳鸯织就欲双飞。可怜未老头先白。春波碧草,晓寒深处,相对浴红衣。

  五张机。芳心密与巧心期。合欢树上枝连理。双头花下,两同心处,一对化生儿。

  六张机。雕花铺锦半离披。兰房别有留春计。炉添小篆,日长一线,相对绣工迟。

  七张机。春蚕吐尽一生丝。莫教容易裁罗绮。无端翦破,仙鸾彩凤,分作两般衣。

  八张机。纤纤玉手住无时。蜀江濯尽春波媚。香遗囊麝,花房绣被,归去意迟迟。

  九张机。一心长在百花枝。百花共作红堆被。都将春色,藏头裹面,不怕睡多时。

  其二:

  一张机,采桑陌上试春衣。风晴日暖慵无力,桃花枝上,啼莺言语,不肯放人归。

  两张机。行人立马意迟迟。深心未忍轻分付,回头一笑,花间归去,只恐被花知。

  三张机。吴蚕已老燕雏飞。东风宴罢长洲苑,轻绡催趁,馆娃宫女,要换舞时衣。

  四张机。咿哑声里暗颦眉。回梭织朵垂莲子。盘花易绾,愁心难整,脉脉乱如丝。

  五张机。横纹织就沈郎诗。中心一句无人会。不言愁恨,不言憔悴,只恁寄相思。

  六张机。行行都是耍花儿。花间更有双蝴蝶,停梭一晌,闲窗影里,独自看多时。

  七张机。鸳鸯织就又迟疑。只恐被人轻裁剪,分飞两处,一场离恨,何计再相随?

  八张机。回纹知是阿谁诗。织成一片凄凉意。行行读遍,厌厌无语,不忍更寻思。

  九张机。双花双叶又双枝。薄情自古多离别。从头到底。将心萦系,穿过一条丝。

  这两组词可说是字字灿烂,句句绚丽,将丝绸女子的情爱相思,写得情深入骨,锥心泣血。

茶诗和丝绸诗作为茶文化和丝绸文化的精彩呈现,作品汗牛充栋,至今不绝。各有特色,各有佳构。是中国文学宝库的重要组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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